10月12日，小浪底水庫正在泄洪（手機照片）。新華社發(fā)
孫廣偉已經(jīng)有近20天沒回家了，作為黃河水利委員會惠金河務局工程管理科科長，一位有著30多年經(jīng)驗的防汛“老兵”，他深知，越是這種時刻，他越要待在大壩上。
自9月27日15時至10月5日23時，9天之內(nèi)，黃河發(fā)生了3次編號洪水，來勢洶洶。在位于河南省鄭州市惠濟區(qū)的馬渡險工段，孫廣偉和他的同事們一個小時巡查一次，24小時不間斷。
“這個大壩最容易出現(xiàn)大溜頂沖，也就是洪水的主溜會沖擊大壩，所以要格外關(guān)注，會不會有裂縫、堤壩根石是不是牢固等。”孫廣偉說。
盡管已是深秋10月，黃河下游河段仍面臨長時間、高水位、大流量考驗，防汛形勢依然嚴峻。
黃河防秋汛
目前仍處于關(guān)鍵階段
與黃河打了35年交道的袁東良沒有想到，今年秋汛如此“兇猛”：9天之內(nèi)黃河發(fā)生了3次編號洪水，導致骨干水庫水位不斷被推高，下游河段面臨長時間、高水位、大流量行洪考驗。
袁東良是水利部黃河水利委員會水文局副局長。他說，這次秋汛洪水場次之多、過程之長、量級之大罕見。潼關(guān)水文站發(fā)生了1979年以來最大洪水，花園口水文站發(fā)生了1996年以來最大洪水。黃河支流渭河、伊洛河、沁河、汾河都發(fā)生了有實測資料以來同期最大洪水。
“3次編號洪水發(fā)生之后，小浪底水庫出現(xiàn)了建庫以來最高水位273.5米。”黃委防御局副局長張希玉說，黃河中下游干支流河道大流量行洪時間長，目前大流量洪水還在持續(xù)。黃河干流下游孫口以下河段及支流汾河河津段的秋汛洪水仍然超警。
受大流量洪水連續(xù)沖擊，黃河下游一些堤防和河勢控導工程出險概率將會增加。與此同時，小浪底等骨干水庫高水位運行，工程安全同樣面臨考驗。
“目前，防秋汛仍處于關(guān)鍵階段，防御形勢依然嚴峻。”國家防總副總指揮、水利部部長李國英說。
時間長峰型胖
多條河流洪水并發(fā)
“今年陣仗比較大，形勢超乎想象。”采訪中，這是記者聽的較多的一句話。
“今年8月下旬以來，西北太平洋副熱帶高壓異常偏強偏北，西南暖濕氣流和東南暖濕氣流沿著副熱帶高壓北上。同時西風帶的冷空氣活動頻繁，頻頻到訪黃河中游，這樣冷暖空氣在黃河中游持續(xù)交匯形成今年特殊的極為罕見的秋雨。”水利部黃委水文局信息中心主任王春青說。
黃河水利科學研究院副院長江恩慧表示，今年秋汛具有洪峰流量大，持續(xù)時間長、峰型較胖等特點。從9月22日開始，連續(xù)降雨到30日；國慶期間，降雨仍在繼續(xù)，降雨量大，產(chǎn)水量自然也大。
有數(shù)據(jù)顯示，入汛以來，黃河干流潼關(guān)站發(fā)生1979年以來最大洪水，同時也是1934年有實測資料以來同期最大洪水；花園口站發(fā)生1996年以來最大洪水；10月9日晚20時，小浪底水庫水位達273.5米，創(chuàng)1999年水庫蓄水以來歷史最高水位。
與此同時，黃河支流伊洛河來水為多年均值5.7倍，沁河為多年均值5.9倍，渭河為多年均值2倍，均發(fā)生有實測資料以來同期最大洪水。
“如果用打仗來形容，這場秋汛難就難在不僅總量大，而且是全面開花，各支流同時來水，還普遍較晚。”江恩慧說。
江恩慧介紹，黃河中下游有5座水庫，分別是三門峽、小浪底、陸渾、故縣和河口村水庫。其中，小浪底水庫個頭最大，因此，在黃河中下游防洪調(diào)度中，它是當之無愧的主力軍。與北方其他大型水庫一樣，除了汛期防洪，還承擔非汛期供水抗旱任務，七八月主汛期之后，這些水庫就逐漸在蓄水。
“從水庫防洪庫容角度來說，同樣規(guī)模的洪水，發(fā)生時間越晚，其威脅就越大。”江恩慧說。更關(guān)鍵的是，要保障下游人們?nèi)罕姷纳敭a(chǎn)安全，堅決實現(xiàn)“不死人、不漫灘、不跑壩”的防御目標，如果不精準控制，下游270多萬畝耕地就會毀于一旦。
精準預報預測
“黑科技”來助力
巨浪翻滾，響聲震天。在小浪底水庫，咆哮而下的水流猶如千軍萬馬，涌向位于鄭州的花園口。
花園口水文站就像是一個瓶口，由上流奔涌而來的水都要在這里匯聚。因此，它的地位至關(guān)重要，是下游汛情的“晴雨表”。
面對千軍萬馬，水利人使出“繡花”功夫，精打細算。江恩慧介紹，小浪底水庫大壩、陸渾水庫大壩、故縣水庫大壩和河口村水庫大壩距花園口距離分別為128千米、197千米、276千米和125千米。4座水庫下泄的洪水到達花園口斷面的時間分別是14小時、28小時、35小時、16小時。“這只是洪水傳播的平均時間，隨著流量的大小傳播時間會有一定差異。精準調(diào)控必須要細算洪水賬。”江恩慧強調(diào)。
據(jù)估算，10月6日至12日，黃河中下游來水總量約41億立方米，其中，小浪底以上來水33億立方米，小花區(qū)間來水8億立方米。按照控制花園口站流量4800立方米每秒左右為目標，黃河水利委員會每2小時滾動修訂水庫調(diào)度方案，下泄流量增減幅度精細至50立方米每秒。
這就像是在下一盤棋，每一個環(huán)節(jié)都不可或缺。10日，在小浪底管理中心水量調(diào)度室，安靜泊和同事正在緊盯著眼前的屏幕，實時流量4200，庫水位273.35米。他長舒了一口氣。
據(jù)介紹，9月29日零時至10月10日11時，小浪底管理中心水量調(diào)度室共接收執(zhí)行黃河水利委員會調(diào)度指令59次，對應閘門調(diào)整139次。截至10月9日20時，小浪底水庫已攔蓄超過5000立方米每秒的入庫洪水（最大入庫洪峰流量8210立方米每秒）、維持4000立方米每秒左右的下泄流量近13天。
精細調(diào)度，離不開精準的預報預測。在小浪底、花園口水文站，既有常規(guī)的鉛魚流速儀，也配置了先進的手持流速儀和聲學多普勒流速剖面儀。“聲學多普勒流速剖面儀攜帶方便，測驗精度高，速度快，單次水文測報的時間由2小時以上縮短至20分鐘左右。”小浪底水文站工作人員趙文闖說。
“目前，防秋汛仍處于關(guān)鍵階段，防御形勢依然嚴峻。”國家防總副總指揮、水利部部長李國英說。
頭戴頂燈，手持工具，迎著夜色，孫廣偉和巡防隊伍又出發(fā)了。像他這樣，目前在黃河中下游的一線巡防人共有3.3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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